[未完结][银英][罗严塔尔X杨威利]巴米利恩战后史改编 BY Shoulder

作者已经明确表示……它坑了。
而前面四章基本和粮食没什么区别，不过我很爱它……

原载桑桑学院PLUS:http://sunsunplus.51.net/text.php?id=12&tid=6694

1
自由行星同盟投降之后，莱因哈特立刻进行他最想做的事，那就是和他敬仰的敌将杨威利见一面。不假思索地，莱因哈特决定在旗舰伯伦希尔上安排会面，而不是等到杨返回海尼森才见面。
对于这件事，奥贝斯坦不无反论。
杨威利在战时固然是帝国军的头号敌人，但战争结束后，杨就不是莱因哈特第一个该见的同盟人了。杨不是同盟元首，甚至也不是同盟军的最高司令官。
而且，对于莱因哈特一直想将杨置于麾下，奥贝斯坦也不改其反对立场。
可是对于这件事，莱因哈特相当坚持。
「既然陛下心意已决…」奥贝斯坦并没有坚持，让莱因哈特有些意外。
似乎察觉莱因哈特的神色，奥贝斯坦冷淡地说：
「反正，这只会是一场感性大于实质意义的会面。」
莱因哈特露出不快的表情，道：
「你是要说，杨威利终究不会答应的吧？」
奥贝斯坦并未正面回答，
「不过，陛下倒是可以向同盟提出要求，邀请杨元帅到帝国作客。」
莱因哈特提高了声音：「你是要杨威利作人质？」
「杨元帅是同盟人民的英雄，却未必是同盟政府愿意全力保护的对象。所以，臣下的意思并非要杨元帅成为人质，而是使杨元帅远离同盟，封锁所有有关杨元帅的消息，让同盟人民少掉一个精神领袖。如此一来，便可以减少日后的祸患。」
奥贝斯坦的考虑，莱因哈特未必赞同。但请杨到费沙去至少待个一阵子，这一点倒是让莱因哈特有点心动。
就算杨不肯接受任何官职，但若他客居帝国，就有机会跟他长谈了吧？想进一步了解这个人…
「知道了，朕会考虑的。」
受到皇帝的邀请，杨只身一人踏上了伯伦希尔。他坦率地用赞叹的眼光环顾这艘美仑美奂的军舰。
为了想亲眼一睹这位不败的魔术师，帝国的提督们纷纷想尽办法登上伯伦希尔。
「那就是杨威利？」
「看起来倒像个文官，不像武将。」
米达麦亚叹道：「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哪！就连我们踏入皇帝的旗舰都不能像他这么悠然呢！」
罗严塔尔则不发一语。米达麦亚看看挚友，觉得他沉默得有得奇异。
会谈大约进行了半个多小时，杨走出来时，神色可不像会面前那么悠然，彷佛有些苦恼似的。然后，杨没有在伯伦希尔多作停留，很快就离开了。这让在场的帝国诸将们不免有点失望。
没有人知道皇帝跟杨会谈的确切内容。唯一可能推测得知者，可能只有奥贝斯坦。
在帝国正式迁都费沙之后，皇帝宣布了一个消息─
已退役的杨提督将应邀到费沙客居一年。
到了此时，帝国诸将才明白伯伦希尔会谈结束后，杨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苦恼的表情。
同盟方面当然是不会为了杨的个人意愿而拂逆皇帝的盛意，而杨本人也不想因为他个人而造成同盟与帝国之间的龃龉，所以，尽管心里再怎么不愿意，他始终都没有说出口来，只是叹了一口气，接受了这个安排。
最麻烦的是，帝国方面声明希望杨不要携带任何随员。此举让杨的旧日幕僚们大感不满，怀疑帝国有什么不轨的企图。
杨只淡淡说：「这倒不必担心，我不认为皇帝会做出这种事。再说如果真要有什么不轨，你们跟我去也没有用的。」
不管怎么说，最后杨终究是一个人登上帝国派来的船舰，出发到帝国去了。

2
在杨尚未抵达费沙之前，如何安置杨引起了热烈的讨论。
原本莱因哈特的想法是，就让杨住在皇宫，这样也可经常跟这位他有生以来最为景仰的第一智将长谈。
但是奥贝斯坦表示强烈反对。
奥贝斯坦了解莱因哈特对杨所抱持的特殊情感，要是让杨经常在莱因哈特身边，说不定杨会成为比当年的吉尔菲艾斯更加有威胁性的第二人，此点不可不防。
除此之外，其它提督也不见得赞成。
杨是以退役军官的身分来访，帝国的诸将本来可以随兴轻松地找杨见面，但是万一杨是住在皇宫中，那就不能轻易见到杨了。这对抱持着对杨的敬慕之心的诸将来说，不免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。
希尔德也发言说，以杨的个性，如果安排他居住皇宫，他一定会觉得很不自在，而不愿久留费沙。
最后莱因哈特终于打消了原本的念头，吩咐希尔德安排独立的住所来安置杨，不过莱因哈特特别强调这个地点必须是在皇宫附近。
虽然杨在帝国的精神地位相当特殊，但是，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由皇帝本人亲自去宇宙港迎接一个战败国的平民，于是，担任迎接大臣的人选，就落在帝国七元帅之中了。
皇帝没有想太久，就指定了帝国双璧代表去迎接贵客。皇帝对杨的重视之意，表露无遗。
当身着便服的杨出现在分列而立的帝国军之中，前去迎接的帝国双璧差一点闪了神。原本穿着军服的杨就已经很不像一个善战的军人，只是还能勉强维持着一个军人的样貌。但是，穿着便服的杨，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斯文温和、腼腆沉默的年轻人，只有仔细看着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睛，才能察觉出一种深邃的知性之光。
罗严塔尔首先打破沉默：「恭候多时，杨提督，欢迎来到帝国。」
杨露出淡淡、带着点腼腆的微笑：「您太客气了，我只是个平民而已，请不用如此尊称。」
虽然杨是如此自觉着，但是，自始至终，包括罗严塔尔在内的帝国诸将，还是都称呼杨为「杨提督」。
米达麦亚说：「杨提督，旅途劳顿，您一定累了。我们现在就带您去行馆歇息，皇帝陛下今晚在皇宫设宴欢迎您，到时我们会再去接您的。」
杨露出一丝苦笑，心想：「还有欢迎宴会哪？看来是避不掉的…能够先喝杯茶，躺一下，就谢天谢地了。」
由帝国双璧陪同，杨乘着豪华的地上用车前往特地为他安排的行馆。
当看到堪称华丽的行馆时，杨真的觉得皇帝太大费周章了。
天生就不是富贵命的他，说不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会睡不着呢！
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领着杨进去，负责打理一切琐事的管家迎上前来：
「杨提督，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。」
罗严塔尔说：「如果是管家办不到的，你可以找我。」
杨笨拙地点点头。
然后，帝国双璧就把杨一个人留在行馆了，临走前，说七点钟会来接杨去皇宫。
杨楞楞地站在偌大的客厅，不知道要做什么好。
管家说：「杨提督，您有什么需要的吗？」
「…嗯，可不可以泡杯热红茶给我？最好加一点白兰地。」
「红茶加白兰地吗？明白了，马上送来。」
杨在沙发上坐下来，把两只脚抬到茶几上，头往后仰，感觉真是舒服。
没有多久，红茶送来了。
「谢谢。」
「您还有其它吩咐吗？」
「…没有了，这样就好，谢谢。」
杨捧着杯子，嗅着红茶与白兰地混合而成的奇香，觉得如果在这里也能随心所欲地喝茶发呆的话，日子其实也是蛮好过的。
六点半时，门铃大作。
杨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醒来，管家前去开门。
「罗严塔尔元帅，请进。」
杨问：「嗯？时间到了吗？」
罗严塔尔说：「还没有，不过，我带了套衣服来，我想杨提督可能没有带出席宴会的礼服吧？不知道大小是否适合，杨提督要不要试穿看看？」
杨搔搔头：「确实是没有带呢，真是麻烦你了。」
还得穿礼服啊？杨觉得有点麻烦，但是对于罗严塔尔的美意还是非常感激，所以就乖乖拿了装着衣服的盒子，到房间里去换。
杨穿了礼服出来，觉得全身别扭，不过礼服是很合身就是了。
「应该可以，谢谢你了。」
罗严塔尔抿着嘴唇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其实如果杨不是这么不自在的话，穿着式样简单的礼服，也是有着几分帅气的。
杨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，喝了一口管家刚送上的热红茶，渐渐恢复他一贯坦然闲适的作风。
罗严塔尔则啜饮着咖啡，默默不说一句话，只是用眼睛观察着杨。
虽然是在罗严塔尔并没有刻意掩饰的审视眼光下，杨倒没有显出什么不安的样子，只是慢慢地喝着红茶，似乎觉得很满足。
「杨提督初来费沙，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吗？」
杨想了想，说：「这个嘛…我有兴趣的还是图书馆之类的吧！不晓得能不能如愿就是了。」
罗严塔尔说：「我想不会有问题的。除了这个呢？」
杨说：「除了这个啊…大概就是随心所欲地在街上闲逛吧！不过我想，这就比较不可能了。其实都无所谓，只要有红茶和酒可喝、有书可看，这样我就很满意了。毕竟，能够不工作、轻轻松松地过日子，已经是太幸福了啊！」
罗严塔尔并没有说什么，可是有种感觉，好像似乎渐渐能了解这位退役的伟大敌将的为人。
两人沉默下来，但是气氛并没有变得尴尬。
罗严塔尔说：「时间差不多了，可以出发了。」
杨问：「不用等米达麦亚元帅吗？」
罗严塔尔说：「他的夫人也要出席，我想这样太麻烦了，所以就叫他不用过来了。」
杨点点头：「确实不用为我这么麻烦啊！」
「我们走吧！」
杨在心里偷偷叹气，其实他真的很不想去，可是，总不能违逆皇帝的好意。只希望这种事仅此一次，不要重复发生。
大多数人跟罗严塔尔同车都会有点坐立不安，当然男性跟女性的原因并不相同。
不过杨只顾着浏览车窗外的景物，完全没有半点紧张感。
车程总共也不过七、八分钟而已，就进入了皇宫的大门。杨像个乡巴佬一样，率直地发出赞叹：「真是漂亮的地方。」
罗严塔尔感到忍俊不禁的同时，也觉得有点迷惑。这样单纯率直的人，竟然跟在战场上那个宇宙第一的骗子是同一个人。杨回过头，遇上罗严塔尔的视线，对那样复杂的眼神发出了疑问声：「嗯？」
罗严塔尔轻轻摇头：「没什么。」
看着杨清澈温和的黑眼睛，真的很难想象这个人的脑中会藏着无尽的智谋。原来迷惑人的不一定是复杂，也可以是单纯。

3
车子停下来时，罗严塔尔清清楚楚看到杨的脸上闪过一种为难的表情，只是那种表情很快就消失了，就像滴入大海的墨水一样，隐去无痕。
「杨提督不想出席？」
面对如此直率的问话，杨露出一丝苦笑，说：
「我这人生性不喜欢这种场合，倒不是为了什么特殊原因。」
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确实不想出席。
罗严塔尔注视着对方坦诚的眼神，有股冲动想说，干脆我们都不要出席、两个人找个地方去喝一杯算了。他压下自己这样的念头，只说：
「反正就这么一次，就请杨提督勉为其难出席吧！」
杨点点头，似乎对于自己的任性有点不好意思。
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，但是杨一踏进大厅，马上就接收到许多注目的眼光，让他觉得有点吃不消。然后有人陆陆续续来跟他握手，说一些仰慕的话。
罗严塔尔在一旁看着杨那种略带腼腆，却又有着几分坦然的神态。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比这个黑发男子有着更突出的相貌神采，但是却怎么也掩盖不了这个人独特的淡淡神韵。即使他几乎是一言不发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，却还是牵引着众人的目光。注视着杨的那些人，或许也感受到他所体会到的迷惑吧！罗严塔尔这么想着。
「皇帝陛下驾到！」
宇宙中最夺人眼目的人出现了，一种特有的气势瞬间笼罩整个大厅。
罗严塔尔特意瞥了杨一眼，看到的是一种率直的赞叹以及一贯的悠然。在灿烂耀眼的金黄色光辉中，黑发魔术师仍然有着属于自己的光芒，并未失色。
皇帝的锐利眼光投向杨。
「陛下。」杨的态度似乎是从容中带着点腼腆。
「杨提督，希望你在费沙能过得愉快。」
「谢谢。」杨简简单单地这么说，却不令人觉得失礼或唐突。
杨的座位就在皇帝手边，杨的另一边则坐着罗严塔尔。这样的安排让人觉得局促，不过，能够坐在两位宇宙一等一的美男子之间，倒也是一种荣幸吧！杨这么自我解嘲地想着。
不管怎么样，杨很快就把全副精神都放在佐餐的美酒上，对于别人的话语，都只是不上心地回答。只是他有时随口答一句，就会引来在座者愉快的笑声。
「原来杨提督是这么有趣的人。」也是有人这么说。
对于杨来说，他只是想要好好喝酒而已。
不管这个黑发魔术师曾经在战场上是多么令人畏惧，面对面相处时，却是一个非常容易轻松相待的人，既不严酷、也不乏味、更不苛烈。
帝国诸将发现，这位已退役的敌将非但语文能力甚佳，而且拥有相当的幽默感。
对于帝国诸位提督的敬酒，杨是来者不拒。罗严塔尔并不在敬酒者的行列中，他只是等到杨终于一个人时，对杨说：
「杨提督的酒量不错，哪天我们好好喝一杯。」
杨露出了温和的微笑，说：「啊，那我可是很期待。」
然后杨被皇帝留在身边谈话，诸位提督只好一旁喝酒聊天。
罗严塔尔礼貌性地向米达麦亚的夫人打过招呼后，和米达麦亚到一旁谈起话来。
「是个让人不得不喜欢的人。」米达麦亚这么评论着杨。
罗严塔尔说：「无论如何也不会失色的人。」
「嗯？」
「没什么。」
米达麦亚远远望着皇帝跟杨两个人，感叹着说：
「记得那时吉尔菲艾斯提督跟杨提督见过面之后，我曾问过他对杨提督有什么感想。他说，那个人，是个不能与之成为朋友会令人觉得非常遗憾的人…皇帝陛下一定也很有感触吧！」
罗严塔尔没有说话。他不认为莱因哈特能够有朋友，在失去吉尔菲艾斯之后…
莱因哈特只能有敌人与臣下，无法有朋友。对莱因哈特而言，杨今后不再是个敌人，也不会是臣下，真的能成为一个朋友吗？如果做不到呢？那会如何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？面对杨这样特别的人…
不知所以，罗严塔尔觉得心底有一阵阴影飘过。
当杨再度出现在罗严塔尔面前时，一双黑眼睛显得迷蒙困倦。
「我想回去了，我好像有点醉。」
「我送你。」
「不需要这么麻烦吧？请司机送我回去就可以了吧？」
「不麻烦，我也正好可以离开。」
「哦，那就麻烦你了。」听到这样的理由，杨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多说什么。
罗严塔尔跟米达麦亚说要先送杨回去。
「知道了，你先走吧！」
于是罗严塔尔带着杨坐车子离开皇宫，杨昏昏欲睡，只是呆呆地半闭着眼睛，一言不发。
车子停下时，杨的眼睛刚好闭上。
「杨提督。」
杨惊醒过来，看到罗严塔尔正望着他。
「到了吗？」杨下了车。
罗严塔尔也下了车，看着杨。
杨看看他，说：「…那我进去了，谢谢。」
罗严塔尔目送着杨的背影消失在行馆大门后，然后上车，吩咐司机驶回元帅府。

4
虽然没有明讲，但是杨当然知道自己是没有行动上的自由的。所以他也不会提出要求想去什么地方，一切只是被动地等着帝国安排。反正，这个世界上，无所事事也能安心愉快地过日子而不觉得无聊的人，大概也就是杨这种人了。管家对杨在红茶与白兰地上的需求是无限制地供应，这让杨觉得非常幸福。行馆中设有一间图书室，虽然所藏的书未必是杨最想读的，但是，也是有一些让他还蛮感兴趣的书。于是，这几天，杨就在红茶、酒、书本中度过。饮食方面当然也是美味精致，只是没有人可以聊天就是了。对于这一点，杨并没有什么抱怨的想法。想到自己从前带给帝国军那么惨重的损失，就算被处罚也是应该的，实在没有资格说什么不满。总之，杨对目前的境遇可以说是相当满足。
晚上，有客人来访。
罗严塔尔带来一瓶上好的威士忌。
「那天说过，希望能跟杨提督一起喝两杯的。」
「我可以看看这瓶酒吗？」杨接过来仔细看，脸上似乎放出光来。
「一直都没机会喝到这个呢，罗严塔尔元帅也喜欢威士忌吗？」
罗严塔尔再度感到迷惑。他所认识的人之中，除了米达麦亚，即使是并肩作战的僚友，也无法跟他这么轻松地相处。可是这个曾经是敌人、也不过算是初识的黑发男子却做到了。
杨的脸上有着单纯的喜悦，似乎真的为了能够品尝到好酒而高兴着。
两个人坐下来喝酒，自然而然地谈起话来。
「果然是好酒。」
「杨提督似乎也很懂酒。」
「祇是喜欢喝而已。」
「好酒就是要跟懂酒的人一起喝才有味道。」
杨默默微笑，不发一语。
聊着，罗严塔尔忽然问：「这两天皇帝陛下有召见吗？」
杨啜饮着酒，说：「没有，最好不要吧！太过位高权重的人，我是能不见就最好不见啊！」
「为什么？那样的话，你不就可以对皇帝陛下阐述你的理念吗？关于民主…」
杨笑了，笑容有着淡淡的苦涩：「理念…放在自己心里就可以了啊！我并没有想要说服谁。我自己…其实有时也会摇摆。」
罗严塔尔说：「那为什么…你能够一直坚持到最后呢？」
杨沉默了，许久，才说：「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更让我相信的东西吧！我并没有把握自己的坚持是正确的，但是，这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。」
罗严塔尔凝视着杨望着虚无出神的眼眸，心底感到一种悸动。他感应到了某种力量，一种纯粹、温和、然而却坚实无比的强大力量，是那么隐晦，又令人无法忽视。
罗严塔尔说：「我跟你不一样，我不相信什么。我所做的一切，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已。」
杨望向罗严塔尔：「这样不是很好吗？」
罗严塔尔反问：「你认为这样很好？」
杨点点头：「为了自己而活，这样是积极的吧！没有相信，就不须怀疑，不是这样吗？」
罗严塔尔说：「可是要是自己也不真正清楚自己想要什么，却又不相信什么，那又如何？」
这一次杨凝视着罗严塔尔不同颜色的双眸，没有回答。
最后，杨移开了视线，说：「不管怎么样，每个人终究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哪！」然后就不再说什么，只是默默地喝酒。
罗严塔尔也不说话，心情却不平静。他感觉到，眼前的黑发魔术师能够理解他。只要那个人愿意，可以看穿他的内心，读懂他的心灵。这是一种错觉？还是什么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轻易地说出那些话，彷佛自己面对的，是一种原始、善意的智慧，可以把自己的灵魂剖露，不用担心任何事情。不会伤害，也不会被伤害。
罗严塔尔没有提到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。
关于巴利米恩战役中，杨决定停火。为什么？如果是他，绝对不会下令停火的吧？不管后果是什么，成为宇宙中最高的胜利者，这样的诱惑，他是不可能抗拒的。胜利、荣耀、权力…这种种世俗的光环，杨为什么会在最关键的时候，还是把这一切踢开？到了现在，一个人远离熟悉的一切，等于是被软禁一样的流落他国，不知未来，再也不能翱翔天际，这是否会让杨有悔意？
虽然没有问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，可是罗严塔尔知道答案，杨不会后悔。
莱因哈特其实很想把杨找来好好谈谈，可是政务实在太过繁忙，只好一再延后。
罗严塔尔向皇帝禀告说杨提督希望能去图书馆参观，并表示愿意负责安排。
「嗯，听说他就是喜欢看书，也好，就由爱卿你负责吧！不过，难得你会这么热心哪！」莱因哈特以感到有趣的眼光注视着罗严塔尔。
罗严塔尔说：「毕竟杨提督不是一般人，这是微臣的荣幸。」
「那就这样吧！」
罗严塔尔再度造访杨的行馆，说：
「你提过想去费沙的图书馆。我已经安排好了，明天，我带你去参观费沙中央图书馆，只是很抱歉，可能无法让你一个人独处。」
杨露出笑容：「能够去看一看，已经很好了呀！真是感谢。」
「这几天还有什么人来过吗？」
「缪拉提督来过，他真是太客气了，弄得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。」杨苦笑着这么说。
在帝国诸位元帅中，对杨最为仰慕的可能就是缪拉了。杨虽然也对缪拉有很高的评价，也很有好感，却觉得难以与之成为朋友。
很奇妙的，很难跟别人熟络起来的罗严塔尔，却比缪拉更轻易地就跟杨建立起私人的交情。太过仰慕的精神作用，也许也是一种障碍吧！
当然除此之外，也有其它因素。
会成为朋友的人，在某些方面不是相似就是互补。
罗严塔尔跟杨，都是自我矛盾的人。
差别在于，杨的个性使他把自己的矛盾表现出来却淡然处之，而且调和，他可以控制如此深刻的矛盾，始终不乱了脚步。
罗严塔尔的矛盾却是深深隐藏，而愈来愈尖锐，也许总有一天，他会被这矛盾所控制，甚至毁灭。